今年前8个月，中国白色家电出口额同比增长约14%，慈溪小家电产业是其中的重要力量之一。10月15日，第一财经记者在第136届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2024秋季广交会）上了解到，从电熨斗到电吹风，慈溪小家电今年出口保持良好的增长势头。与此同时，面对外贸环境的新变化，一批慈溪小家电龙头企业正加快在东南亚地区布局海外生产基地。
海外设厂稳住订单
“我们今年前三季的出口额实现了两位数的增长，四季度增速有所放缓”，总部位于浙江省慈溪市的卓力电器集团的执行总裁董建强向第一财经记者说，卓力的主营产品包括电熨斗、吸尘器、厨房电器、环境电器等。今年下半年订单增速放缓，一方面因为客户上半年下了不少订单，现在有库存；另一方面由于北美、欧洲客户的供应链策略调整，部分产能转到越南等东南亚地区。
卓力去年以来已在越南开设两个工厂，一个厂已出货，另一个厂预计今年年底建成。“我们是被动的，美国大客户要求我们在海外建厂，否则订单就会减少”，董建强说，因为美国对中国出口的小家电加征关税。此外，欧洲客户也提出，要求30%产能布局在中国之外。
之前，中国的吸尘器出口到美国有25%的关税；今年，中国的空气炸锅出口到美国也要征25%的关税。业界担心，随着国际环境的变化，关税等贸易壁垒会进一步增加。慈溪小家电行业目前以代工出口为主，所以龙头企业在此情况下纷纷加快海外生产布局。
与卓力毗邻的月立集团，今年也到越南设厂。月立集团营销中心总监厉力众告诉第一财经记者，月立主要生产电吹风、热风梳、剃须刀等，大客户包括飞利浦等欧美品牌，需要为贸易环境的变化做好备案。今年月立已在越南选址，厂房面积约1万平方米，可在当地灵活生产电吹风、直发板、卷发器等产品，含注塑、喷涂、装配等环节，月产能40万台。
另一家慈溪企业凯波集团，以电熨斗、厨房小家电为主业，也有为欧美品牌代工，今年9月已在越南签约收购一家企业。凯波集团项目研发中心负责人黄柏钿向第一财经记者透露，越南工厂计划年底搬入设备，明年开始生产，主要做组装，计划年产能为1000万台。

东南亚生产的挑战
之前，国内已有莱克、富佳等一批吸尘器企业在越南设厂，使当地的马达、纸箱等配套产业逐步发展起来，而且越南的劳动力人口比较年轻、人工成本比国内便宜。但是，随着到越南投资企业的增加，越南的土地价格、厂房租金、航运成本等不断增加。对慈溪小家电企业来说，如何在越南顺利生产运营将是新的挑战，它们也逐步把投资的目光从越南延伸到泰国等其它地方。
“我们现在到越南设厂，也是尝试和探索。”厉力众说，越南产业链、供应链配套到什么程度，越南工人的劳动技能、生产效率达到什么水平，派驻的管理团队能不能适应海外生活等都是挑战。
据了解，目前越南工人每月薪酬约3000元人民币，而宁波慈溪一带的工人每月薪酬约6000元人民币，越南工人成本约为国内一半。而且，越南年轻人口多，有学习能力，卓力越南工厂吸尘器每小时的产量已经不低于其中国工厂了。
但与此同时，越南的土地成本、物流成本在增加。越南工厂每平方米的月租金已升至4美元、约28~29元人民币，而宁波慈溪一带厂房每平方米的租金约15~16元/月，越南厂房的租金约为国内两倍；越南地价已涨至120美元/平方米，也比中国贵。随着赴越南投资的企业增加，由于很多企业要把零部件从中国运到越南组装，航运费用也被推高了。从宁波到越南的集装箱标箱的海运价格，从原来300美元/柜，上涨到1000美元/柜。
而且，越南的基础设施、产业链配套水平不如国内，综合制造成本并不比中国低。厉力众透露，由于越南地价贵，加上贸易关税涉及的国家可能会增加，慈溪一些小家电生产企业正考虑到在泰国、印尼、马来西亚、柬埔寨等其它东南亚地区增设海外生产基地。

中国制造仍难替代
第一财经记者了解到，目前慈溪小家电代工出口龙头企业在越南的产能，大约为其国内产能的十分之一，而且核心零部件仍然主要在国内生产，越南工厂主要做组装。随着越南工厂的配套逐步增加，未来慈溪小家电企业的中国工厂将在自主品牌、技术创新、智能制造方面升级，提升产业链的话语权。
月立越南工厂规划月产能40万台，而其国内的月产能约300万台。近几年，考虑到出口代工业务的波动性，月立在国内积极发展小适、朗菲等自主品牌业务。同时，其代工业务的服务对象也从跨国公司品牌延伸到中国品牌。厉力众透露，月立集团的中国市场（含自主品牌和代工）收入占比已经从几年前的不足10%，提升到目前的40%。
核心零部件的技术创新，使小家电的附加值提高，也支撑了自主品牌的打造。像无刷电机每分钟可转11万次，电机转速大幅提升可使电吹风的体积变小、风力变大、吹发温度降低。带无刷电机的电吹风价格可达110-120元，为传统电吹风价格两倍，而且还带动了礼品等新增需求。
面对国内人工成本增加、招工难的挑战，月立推进生产自动化和数字化管理。如原来注塑车间，每个工人看三台机器，100台注塑机就要约30个工人。现在用机械臂来拿取注塑好的塑料件、然后装到胶框里，100台注塑机的车间只需约10个工人，工人转向管理自动化设备。
卓力也“两条腿”走路，一方面发展代工业务，客户从海外品牌拓展至国内品牌；另一方面在国内和跨境电商平台做自主品牌，以蒸汽电熨斗等创新产品作支撑，并通过智能制造降本增效。

宁波慈溪一带有2000多家小家电生产企业，配套企业约30000家，小到贴纸等配件可以半小时内送样，一年小家电出口额约1000亿元。面对外贸环境的风云变幻，慈溪一带的小家电生产及配套企业今年业绩出现了分化。但是，当地龙头企业仍在成长，中国生产基地仍难替代。
慈溪小家电业的发展状况是中国电子家电业的一个侧影。第一财经记者在2024秋季广交会上感受到，中国电子家电业的创新能力和发展韧性在不断增强，这是吸引众多外商不远万里来参会的重要原因。像一家浙江温州做按摩椅的企业此次在广交会新品发布活动中展示了结合VR眼镜的按摩椅，吸引了不少外商，甚至有北非商家提出在海外合作组装的意向。总部在顺德的万和电气泰国基地一期工程已投产，二期工程已启动，正扩大在海外新兴市场的品牌业务。海尔、TCL、创维等企业则进一步展示了其全品类电器以及光伏、清洁机器人等新兴业务。
中国机电进出口商会家电分会秘书长周南表示，中国白色家电产品今年对全球市场的出口恢复增长并呈现持续向好的态势，今年1-8月累计出口额867.7亿美元，同比增长14.4%，预计第四季度增速有所放缓，但全年出口规模仍有望再次突破千亿美元。